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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魂伴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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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魂伴侶

他立在薔薇花架下,手裏提著一個袋子。

是她讓他過來的,溫酒快步上去。

她喝了點酒,此刻神志清醒。

目光相對,卿醒沖她微揚嘴角,轉步往小區裏走,溫酒跟著,去拿他手裏的袋子,他便給了。溫酒打開,裏面是她的平底鞋。

想來是他以為她出門穿的是高跟鞋,拿給她換的。可是她今天去見的是譚忻,他不在意這個,所以沒穿。

溫酒提著鞋在他身後,看著他的背影。

“卿醒哥哥,我腳疼,你背我好不好?”

開口清脆。

自從開始發育,除了後來的男朋友,溫酒沒有讓任何人背過,包括爸爸。

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
他沒說話,真的停住了,在肩上拍了兩下,示意她。

溫酒不再猶豫,疾步竄了上去,手臂一伸摟住他的脖子,整個人貼上他的背,感覺到背她的人似乎僵了一下。

還好她今天為了配鞋,穿了長褲。

卿醒背著她回去。

摟著腿的雙手溫熱有力,溫酒滿臉通紅,下巴擱在他後頸處,有淺淡酒氣。

卿醒每一步都走得很穩,格外小心,即便是溫酒手裏提著的袋子在胸前晃悠,也沒有影響到他的步伐。

路燈下,影子跟著緩慢移動,親密依偎。

夜風,蟲鳴,偶爾的路人,還有頭頂的星星,安寧平靜。路還有很長,鋪滿了銀白色的月光,盡頭是香榭樓。

“喜歡嗎,你的相親對象?”

溫酒“唔”了一聲:“喜歡啊,他很有禮貌,也很博學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卿醒說了一句,又沈默了半晌,來了一句,“如果你要帶他回來,告訴我一聲,我好避開。”

溫酒:……

一股熱氣直沖腦門。

她用力卡他脖子:“卿醒你想什麽呢?”實在氣不過,“你……放我下來!”說著在他背上拍了兩下,讓他放手。

腿上力道松了,她滑下地。

卿醒摸了摸脖子,咳了兩聲,試圖心平氣和地跟她解釋:“怕你掉下……”

“流氓!”

溫酒扔下兩個字,拎著鞋氣呼呼的往前走,留他站在原地反省。

一口氣沖出去老遠的溫酒一個急剎車停住了,一回頭瞪他,沒一點好氣:“你生根了,走快點好不好?”

卿醒:……

他默默算了算日子,明白了,怪不得突然氣這麽大。

她要知道他是在算她的生理期,只怕要連腳上的兩只鞋都脫下來扔他臉上。

回到家還是憋著氣。

思來想去,她覺得自己不能背這個黑鍋,敲開了卿醒的房門。

他站在門裏,一臉無辜,像小白兔,她在門外,渾身殺氣。

“我覺得我有這個必要跟你解釋清楚,我不是那麽順便的人,也不會帶男人回家,當然男朋友除外,也當然,現在沒有男朋友,所以,你……你不能這樣想我!”她怒目圓睜,言辭鋒利,“你聽見了嗎?”

卿醒盯著她看了半天,突然笑了。

“你笑什麽?很好笑?”她更生氣了,徹底炸了,也顧不得臉面開始往外亂抖,“除了姜晨,我沒有帶任何人回過家!”

“吃餛飩嗎?”

卿醒眼裏含笑。

“……”她擰著眉,“吃。”

卿醒在廚房裏下餛飩,溫酒站在一邊調湯底。

紫菜小蝦皮,鹽配胡椒粉,一一放好,她轉過身。

鍋裏煮的是超市買的豬肉白菜速凍餛飩,談不上多好吃。

窗外星光漫布。

“真真又給我介紹了一個,她樓上的帥哥,前段時間出差去了,怪不得沒見過。她說是我喜歡的類型,這周六去見面。”

她還挺高興。

卿醒手裏的漏勺一不小心,擠破了一個餛飩,餡掉出來,餛飩皮飄了起來。

“你喜歡什麽類型?”他沈聲,“一個又一個,往後只怕還有無數個,自己清楚嗎?”

溫酒不假思索:“當然清楚。”

她一一細數:“活力滿滿的那種,要好看,年紀跟我差不多,會有很多共同話題,應該是,靈魂伴侶。”

“靈魂伴侶?”卿醒重覆了一遍,眉頭輕蹙。

這靈魂伴侶的每一條,他都……精準躲過,不好看無趣木訥年紀大還沒有共同話題,很難說她不是故意的。

溫酒“嗯”了一聲,聽到他說:“這世間倒是真有,不過幾率小,你……”看了她一眼,別有深意,“碰不上。”

十分肯定她碰不上。

溫酒無語。

他還沒完:“況且,所謂靈魂伴侶追求的應該是心靈相通,生活起來大抵也是要經歷柴米油鹽的,至於之後是什麽,這就要追溯到為什麽童話故事永遠只停留在王子和公主結婚後了。”

溫酒:……

“我不想結婚了!”她嘆氣,生無可戀。

卿醒心情大好,往碗裏滴了兩滴香油。

“有覺悟,堅持。”

哪裏不太對。

你個毀童話的變態!溫酒瞬間醒悟,正想伸爪子,一個瓷白的勺子遞到眼前,晃了兩下,瞬間她偃旗息鼓。

“……”

吃完飯,猜拳刷碗。

溫酒很榮幸地三連敗,進廚房裏刷碗。

卿醒靠在廚房門口的墻上,監工似的,看她幹活。

溫酒:“……”

忍,無可忍。

溫酒勾了勾手指:“卿醒哥哥,有點事,你過來一下。”

他依言走了過來。

溫酒背著雙手,往後退了一步:“幹活!”

卿醒真的就開始幹活了,語氣頗為無奈:“有人想賴皮了啊!”

溫酒哼了一聲,露出真面目:“本姑娘的哥可不是白當的,你以為溫雪宜的日子過得那麽容易?”

卿醒:……

改天去問問,咨詢一下。

實習期的第二個月,已經進入了七月份,外面跟下了火焰一樣酷熱,溫酒坐在涼爽的辦公室,笑不出來。

加班加到深夜,好不容易才做完工作,她拿出手機,看樓下咖啡店還在線,懶得跑腿,點了杯黑咖。

點完外賣,又把自己的策劃案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,關掉電腦,起身活動腿腳。

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,唯一的區別只是換了個地方。

其實本沒想那麽快找工作,好不容易從一個籠裏脫離出來,怎麽就能馬不停蹄地跳進下一個?只是無聊想投來試試,沒想到真成了,於是就覺得應該對工作負責。

是有一個人教她的。

這麽多年,已經成了刻骨的習慣。

身後傳來輕微的敲門聲,回頭一看,是楚辭。他穿著咖啡店的工作服,笑吟吟地看著她,手裏提著紙袋子。

溫酒走過來。

“謝謝。”她說,打開一看,卻不是剛才點的咖啡,是牛奶。

溫酒一楞,手一伸:“退錢。”

楚辭:……

他一邊笑,一邊真的從圍裙的口袋裏掏出了幾個硬幣,放在她手裏:“不夠還有。”

溫酒也只是開個玩笑,沒想到他會當真,握著硬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,幹脆又還給了他:“算了,留著下次用。”

她插上吸管,喝了一口。柔滑細膩的牛奶,入口清甜,忍不住多喝了幾口,胃舒服了,腦子也越發清晰起來。

“別老是喝咖啡,大晚上的對身體不好,這可是我店裏的招牌,你不吃虧。”楚辭將硬幣裝起來,瞅了一眼她的電腦,“下班嗎?”

溫酒放下杯子,想起一件事。

“我還有點事。”

楚辭走了,溫酒叨著吸管,有點忐忑地點開了漫畫評論區,溜了一圈,還算滿意,關電腦下樓,回家。

楚辭回到店裏,收拾好一天的結餘,關了店門出來。

她站在外面,笑瞇瞇地沖他揮了揮手,風吹起幾縷散開的發絲。

溫酒也不急,看他戴上頭盔,騎上機車,帥氣地駛過來,遞給她一個頭盔:“上車,我送你!”

“不用,就幾分鐘。”

她指了指遠處。

眼看楚辭走遠,忽然想起自己要獨自走夜路,牙根緊咬了起來。

一路膽戰心驚,回到家人已經虛脫了,溫酒把鞋踢飛,衣服也沒換,直接躺在了床上,像散了架。

就這麽睡了過去,第二天一睜眼,馬上九點,著急忙慌去公司,連飯也沒吃,又忙了一天。

下午下班,正高興可以早點回去,突然一陣眩暈。來的太快,支撐不住,她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,一只手扶住了她。

是楚辭。

快下班了,他可能上樓來有別的事,溫酒想。

有人拿了巧克力過來。

吃過東西才好了些,溫酒扶著桌子站起來,楚辭堅持要送她去醫院。

溫酒不想去。

楚辭見狀,下樓去了。

她趴在桌上,一只手扶著腦袋,把手裏的一點工作收尾,剛好下班。走出門,看到楚辭在外邊走廊裏站著,見她走近,遞給她一杯奶茶。

溫酒接住道謝。

一起下樓,她要把錢給他,楚辭不要,咧出一口整齊的白牙:“多來光顧小店,不勝榮幸。”只得收回去。

電梯的數字不停變換。

不大的空間裏只有兩人,明晃晃的獨處,溫酒一時有點不自在。

為了緩解尷尬,楚辭尋了個話題。

“你們那個小區,前段時間出的事我在網上看了,實在是很可惜。”楚辭說,“聽說受害者臨死前在幾家住戶門上拍了血手印。”

溫酒咬住下唇,沒有說話,表情已經有些不對。

楚辭察覺,她是真怕。

他“噗嗤”一下笑了:“你還真是可愛,看起來什麽都不怕,沒想到其實這麽膽小,算了,不嚇你了。”

還想多說幾句,溫酒開口:“被拍的是我家。”

楚辭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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